我是一棵树
温情的菜刀
突炉子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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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一棵树

■ 合肥 范家生
 

准确地说,我是一棵杨树,一棵生长在城里的杨树。我不知道是谁选择了我,我也不知道是谁种植了我,但我知道,像你一样,我和我的同伴生长得艰难,不仅有灰尘、光、噪音等污染,而且还有来自你或你们的破坏,无情,甚至于绝情,而我,只能选择沉默。

我生长在河边,生长在匡河边,目睹一条小河的往事与今生。亲眼见证了她,如何从一条污水横流的农村沟渠,变成了今天这般绚烂,就像一只丑小鸭,在不经意间变成了婀娜多姿的美丽公主。一年四季的五彩斑斓,还有那夜晚的霓虹闪烁,倒映其间,交织成一幅让人流连的油画。还有那,冬天的野鸭,夏季浆衣者,以及那些晨跑人或午后与夜幕下的散步者,时时从我的身旁经过。

我长在铁路旁,不时有一列长长的火车从身旁缓缓经过,伴着她的轰隆声午休,听着她的长鸣进入梦乡。我看到,勤劳的人们利用火车道边那片仅有的一点土地,种上四季应时庄稼或蔬菜。我看到他们或她们那忙碌的身影。我看到黄瓜的嫩绿,我看到青菜的舒展,我也看到那饱满的大豆。她们或他们让我敬佩,更让我感叹,自愧不如。看,那些杂草,那些野花,依然蓬勃,仍旧蔓延,引得许多蝴蝶,翩跹其间。我长在大桥下,看着桥上人来人往,车来车去。一个小男孩,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指着我,一片,两片,三片……孩子,我的叶数不胜数。春天来了,我发芽生长;夏天来了,我浓阴满地;秋天来了,我一地金黄;冬天来了,我……我曾看到一对年轻的男孩女孩,在桥上,在雨中,在我的影子里,窃窃私语,四目传神,令我不禁摇动身影,发出沙沙的轻音,为他们喝彩,为他们祝福。我也曾看到,在桥的一侧,不时会有警车驻足,一辆又一辆不按规则行驶的助力车被拦住,我看到争吵,我听见教诲。

为了让你们生活更美好,我为绿化添力,我为空气质量提升助力,我更想用自己的生命为你们作贡献,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,虽然,我享受不到其他同样生长在城里的树,甚至花花草草的那些待遇。而如今,仅仅为了减少春天来临时那些漫天的杨絮,虽然短暂,但你们却无法容忍,更不愿用更加科学的方法处理,而选择最简单、最直接、最有效的办法——截肢。是的,截肢,不是连根拔起。此时,寒霜在伤口处凝结,冬雨在伤口处洗刷,甚至雪花也在伤口处绽放。真矫情,真自私,真无聊。你说。也许吧!因为我是树,你是人。因为你不是树,所以你不知道我的痛苦;就好像我不是你,所以不知道你的矫情、自私和无聊一样。

仅此而已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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