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下捡鱼
雨夜
一座城与一片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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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下捡鱼

□ 伊春 王贵宏
 

看到这个题目,您可能会认为我在故弄玄虚,冰下不是水吗?水中只能钓鱼或网鱼捞鱼,怎么能叫捡呢?您还别不信,我要讲的捡鱼确有其事,而且捡的鱼新鲜且品种不少。

故事发生在三十多年前,当时二十出头的我,在小兴安岭深山的一个林场当伐木工。那时的木材生产小队建在离家四十多公里的深山老林里,住的是木刻楞的工棚子。吃的是大锅食堂,伙食粗糙而单一,上顿汤下顿汤,两合面(白面掺玉米面)大饼子,吃得人反胃烧心。那汤少荤腥,不香不臭,不咸不淡,不稀不稠,偶而能捞出点炖得没了“魂” 的白菜和稀烂的萝卜豆腐,天长日久,把人吃厌了。在那个漫长的冬天,别说鱼或肉,就是能吃点油炒咸菜或辣椒酱当下饭菜都是幸福。

那年冬天进“三九”后,真是冷得邪乎,林子里的树冻得咔嚓咔嚓直响,往地上吐口唾沫,立马冻成一块冰。我们穿着厚厚的棉袄棉裤,头上戴着羊皮安全帽,脚上穿的是有厚毡袜的棉靰鞡,这还不算,不干活时还得穿上厚厚的棉大衣,整个人如同裹在棉花包里。尽管如此,照样感觉冷,呼出的气在帽檐和睫毛上都结成厚厚的霜花。见到火特亲,情不自禁地凑到跟前烤火。休息时第一件事总是寻些干柴先点上一堆火,望着雪地中的火呼呼啦啦噼里啪啦地燃起来,温暖便从心底一点点溢满全身。

有天我和助手在一条大沟膛子里采伐,沟膛中有条不太宽的河。临近中午时,我把油锯熄了火,捡些干柴点着,准备用饭盒烧点水和烤干粮。我让助手用斧子在河里砍点干净冰烧水。

助手是个勤快又机灵的十七八岁的小伙,他到了河边马上喊我过去,我问他咋地了?他说你过来就知道了。我走过去一看,见河岸边雪地上布满了动物踩成的小道。凭经验,我断定是水貂和黄鼠狼走的。这本来不值得大惊小怪,因为在那样的原始森林里各种动物的足迹几乎随处可见。令人费解的是,不知啥原因它们把道走得这么光溜,而且全是通向河的冰缝里。

为了解开谜团,我们把河冰用斧子砍开一个窟窿,这时才发现这段河冰下的水没了。河水冻绝底后向上隆起,与河底有一尺多高的空间。下层冰上沾着和河底躺着许多冻得硬邦邦的鱼和林蛙,难怪水貂和黄鼠狼们如此青睐这里呢!如果不被我们发现,这冰下的美味够它们享用到开春了。

这回可妥了,我们和家人可以好好改善改善生活补充补充营养了。那天我和助手钻在冰下,一背包一背包地往外捡鱼,真是过瘾啊!那鱼的种类也多,有鲶鱼、狗鱼、柳根、泥鳅等,仅林蛙就捡了几百只。

生活中,许多外貌平淡无奇的地方,其中往往隐藏着令人惊喜的所在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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