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家的院子后面是一条街，街上有一位修鞋的老人，60多岁的年纪，一脸的沧桑。上班的路上，经常看到他，一副笑嘻嘻的模样，并时而听到他的唱歌声。

一个春日的上午，阳光明媚，我去给女儿修鞋，在鞋摊边，我发现了一位老妇人。修鞋的老人正一边干着手里的活，一边唱歌。看到我，只是摆手示意，让我先坐下。这次，他唱的是越剧《西厢记》中的片段：“宇无尘，银河泻影， 月色横空，花荫满庭……”虽然称不上字正腔圆，却也是别有滋味。

唱毕，他轻声问老妇人：“老伴，唱得怎么样，是不是和年轻时一样声情并茂？”

我这才朝老妇人看去，她有着一张呆若木鸡的脸，口水顺着嘴角流出来，艰难地说：“好——听，好——听。”

他站起来，用一块手巾擦了擦手，又摸出另一块手巾，把老妇人的口水缓缓地擦掉。

拎着鞋子回家的路上，我的眼泪下来了，因为感动于他的情歌。世上有多少人可以像他那样，为自己的爱人唱一辈子的情歌呢，即便她已成为痴呆者？